【默杏】五步成谎
*原作向
*【刀】
01
冥医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。
默苍离并不意外，也不会因此迟疑。
默苍离缓缓抽出墨狂，看着血喷溅出来，看着面前的身影倒在地上，没有任何动作。像极了面对愚昧众生的无情模样，不该出现的雨却是让面具碎了一角。
那一刻，默苍离只觉得此地静得可怕。
待到冥医昏厥，默苍离才走向他，将他安置回屋内。
世人总说那墨家钜子最是狠心，或许在那一刻，他还是心软了。
避开要害再偏上三分，他下手并不高明。若是平时的冥医，大概还能从他选择的位置分析出一点头绪。但默苍离知道，冥医爆发的情绪会让他忽略很多，比如他的伤势并不致死的事实。
默苍离要亲手杀冥医杏花君。
单这个事实，就能杀掉他。
那个时候的默苍离，尚有许多事要做。
他要继续布下疑阵，加深俏如来心中的疑问。他要更多宣扬墨学，为以后的反转做下准备。
但他仍是抽出了一点时间，安顿那个“死去”的冥医。为他简单地包扎止血，脱去满是血污的衣服再换上新衣，喂下疗伤及安眠的药物，最后在床边备上杯水。
事事细碎，他却意外地得心应手。
默苍离走出门前，回头望了一眼。
昏睡中的冥医仍是锁着眉头，身上纱衣片尘不染，像是每个平安无事的日子，像是，他们初见的那一天。
他有些动容。
只可惜，再没有机会见到了。
默苍离收回视线转身离开，将所有的一切都锁在身后。
02
冥医第一次那么痛恨自己选锁选得那么结实。
他刚醒转，便听到了血色琉璃树那边传来了不小的动静。尚未想通自己为什么还活着，便急急走去，准备出门一探究竟。
他用力推了推门，却发现自己被反锁在屋内，只好争分夺秒和结实的门锁进行搏斗。
可没待这斗争分出胜负，屋外便传来一声巨响，房门也同时被他轻易推开。冥医心头一紧，突然慌了起来。
不消细想，他冲了出去。
可惜还是太迟。赶到琉璃树时，冥医只看到那抹浅色身影直直倒下。
他扑过去也只接到不再动弹的身体，所有救治都是无效。他哀极也痛极，甚至开始恨这个狠心的默苍离，不将自己一并带走。
最后眼泪流尽，甚至无法阻止俏如来将默苍离的尸身带走。
他知道他连死都可以成局。
也是很久之后，冥医才想到屋子应是被下了结界，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里夹着一封字迹熟稔的信。
03
那封信给冥医留了一个未完的局。
也不知是不是老天不开眼，与帝鬼一战后，俏如来失踪冥医重伤，正是刚好错过了托付亡人所交的时机。
于是他苦守着那一线生机，用亡命水吊命也在所不惜。动用了亡命水究竟真是伤势所逼还是心有所愧，冥医自己也讲不清楚。
最初夜夜辗转反侧，总想着念着那日的光影。后来，痛得久了，他也就惯了。
那些个憾事，能不去想，便不想。他住的地方尚未被战火波及，索性就那么苟且度日，也没什么不好。
直到冥医终于等到俏如来，方萌生了离开苗疆的念头。
回中原的路越走越熟悉，冥医突然萌生了要回血色琉璃树那看看的念头。似乎忘了自己那时是多么抵触那个所在，搁得久了，就彷佛不会痛了。
可回到那的路程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远，修儒听闻后想拦，他怎么也不听，执意要去。
修儒拦不住他，只好忧心重重地跟在他身后。
出乎冥医的意料，血色琉璃树的结界依旧完好。树上琉璃仍是满满当当，他的草屋也还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。
他四处看了看，最后目光停留在空荡的树下。
好像什么都没变，也好像什么都变了。
04
后来，他见到了默苍离。
“杏花。”
他听到那一声。
